长公主薨,终年五十八岁。
这一年,我们刚好成亲四十载。
她说伤了身子不可行房,四十年来我便从未碰过她。
我无儿无女守她半生,可原来,她是在为另一个男人守身如玉。
长公主薨后,我为她守灵七七四十九日。
我撑着病体打公主府的花圃,每日会在窗前放下她最爱的玉兰花,一如过去的四十年一般。
世人说我和长公主李成月鹣鲽情深,市井街坊流传着我们执手白头的恩爱故事。
我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。
直到公主与护国将军的书信不知被谁流传了出来。
书信中情意切切,述说着她对将军几十年如一日的忠贞爱恋。
这时我才明白,四十年来,她是在为另一个男人守身如玉。
皇帝把我召进宫中安抚,这安抚让我曾上书请求与公主合葬的行为显得更加可笑。
后宫和前朝都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我。
他们说:「沈诺当了一辈子驸马,落得个断子绝孙头顶青青的下场。」
我和公主的养子念舟,在宫门外等我。
他立在马车前,有些手足无措,看着我的眼神,竟也带着怜悯。
沈念舟是护国将军周听寒的儿子。
他连年在外征战又丧妻,无暇照看幼子,所以就将孩子托付给我和公主。
我亲手教念舟习字,读千字文,一点点把他养育成谦谦君子。
公主养尊处优,不会照顾孩童,所以念舟自小就是我抱着哄睡,喂饭。
我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。
回公主府的马车上,念舟许多次欲言又止,终于犹豫着开口说:「周将军即将还朝,他请求在周家祠堂供奉母亲牌位。」
我静静地看着沈念舟,未发一言。
他有些心虚,忙补充道:「儿是想着母亲与周将军情谊深厚,这应该也是母亲所愿。」
在周家祠堂供奉公主牌位,不如直接向世人宣告周听寒才是她的未亡人。